邙山绵延起伏,横亘于洛阳城北,这样一道天然屏障,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。而金墉城雄踞邙山脚下,恰似一把控扼中原的钥匙,与洛阳历史休戚相关。
在魏晋南北朝长达数百年的漫长岁月里,这座“城中城”一直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。历史上有多次“邙山之战”在这里上演,其中以东魏与西魏、北齐与北周之间的两场激战最为著名。
东魏西魏,鏖战金墉
金墉城始建于公元3世纪三国曹魏时期,位居汉魏洛阳城西北高地,今白马寺镇翟泉村一带,北靠邙山,南依皇城,城墙坚固,易守难攻,是一座固若金汤的“城中城”。
从曹魏至北魏,这里不仅是军事卫城,还曾是皇家监狱,囚禁过众多失势的皇室成员。围绕此处爆发的战争一场接一场,无数风云人物鏖战金墉,血洒河洛。
北魏“河阴之变”后,经过一轮残酷的政治大洗牌,北魏实权落入高欢手中。
展开剩余80%高欢本是北魏权臣尔朱荣的部将。尔朱荣发动“河阴之变”,将北魏皇族屠戮殆尽,后来被北魏孝庄帝元子攸反杀;元子攸死后,高欢顺手夺权,拥立元脩——北魏孝文帝元宏之孙为帝,自任大丞相,把持朝政。
公元534年,当够了傀儡的元脩逃离京城洛阳,在皇亲元宝炬的陪同下西奔关中,投靠关陇军阀宇文泰。高欢改立元宏的曾孙元善见为帝,即魏孝静帝,迁都于邺城(今河北临漳一带),国号为魏。
次年,宇文泰毒杀元脩,在关中拥立元宝炬为帝,国号也称魏。
北魏就此分裂为东魏和西魏。双方大体沿黄河为界:高欢掌权的东魏,割据黄河中下游地区,国土主要包括原北魏洛阳以东地区;宇文泰掌权的西魏,大体控制黄河以西秦岭以北的关陇地区。
《北齐书》有云:“黄者东魏戎衣色,黑者西魏戎衣色。”东、西魏势如水火,都试图吞并对方,一统东西。
公元538年,东魏大将侯景、高昂率军围攻金墉城,西魏宇文泰驰援北邙督战。最后,高昂败下阵来,在河阳南城的河桥(在今孟津、孟州一带黄河北岸)被杀,身首异处;侯景击退西魏守将独孤信,夺下金墉城;宇文泰退回关中。
公元543年,高昂的哥哥——东魏北豫州刺史高慎倒戈,献武(虎)牢关投降西魏。宇文泰率军接应高慎,趁势围攻洛阳。高欢率十万大军驻守邙山,阻击宇文泰。经过数番拉锯战,双方损兵折将,两败俱伤。最终东魏军胜出,西魏军狼狈撤退。
北周北齐,决战北邙
据《资治通鉴》记载,东、西魏交战期间,侯景放了一把火,“悉烧洛阳内外官寺民居,存者什二三”,昔日富丽繁华的北魏洛阳城化为焦土。
待到公元547年,杨衒之重游洛阳,著述《洛阳伽蓝记》时,这里已经“城郭崩毁,宫室倾覆,寺观灰烬,庙塔丘墟”。
就在《洛阳伽蓝记》成书当年,高欢病死。公元550年,高欢之子高洋废东魏帝自立,改国号为齐,史称北齐。
公元557年,宇文泰之子宇文觉在堂兄宇文护的扶持下登基,改西魏国号为周,史称北周。
因为历史原因,宇文护之母阎氏自北魏分裂之后便滞留北齐(原东魏)。宇文护动用外交手段,迫使北齐送归其母,许诺两国睦邻友好。不料,与北周交好的突厥从中作梗,突然进攻北齐幽州地界。
利益至上,宇文护一把撕毁和平协议,发兵围攻北齐重镇洛阳。
公元564年,北周大军在宇文护的率领下围困洛阳,攻打金墉城。北齐守军奋勇抵抗。双方激战多日,未出胜负。
眼见形势危急,北齐武成帝高湛御驾亲征,率军驰援洛阳,在邙山设下埋伏,诱敌深入。
与此同时,北齐兰陵王高长恭率五百骑兵突破敌军包围圈,直奔金墉城下。北齐守城官兵士气大增,打开城门,和援军一起杀向敌营。
《资治通鉴》里说,北周军方寸大乱,丢盔弃甲仓皇奔逃,“自邙山至谷水三十里中,军资器械弥满川泽”。北齐军守住了洛阳,夺得了邙山之战的胜利,史称“邙山大捷”。
面具战神,一战成名
邙山大捷后,兰陵王高长恭名扬天下。北齐士兵对他推崇备至,作《兰陵王入阵曲》歌颂这位大英雄,载歌载舞,庆祝胜利。
高长恭本名高肃,乃北齐宗室名将,英俊潇洒,骁勇善战。史载,因担心自己容貌“类妇人”,怕威慑不了敌军,兰陵王每次出征都戴着狰狞可怕的面具。私底下,他却宽厚仁义,礼贤下士。
无奈功高震主,战功赫赫、万众爱戴的兰陵王,引起了北齐后主高纬的猜忌。公元573年,高纬赐给高长恭毒酒一杯,终结了“面具战神”的传奇一生。
《北齐书》载,高长恭临死前仰天长叹:“我忠以事上,何辜于天而遭鸩也?”令人唏嘘。
国失栋梁,北齐瞬间房倒屋塌。不久,北周再度发兵伐齐,高纬被杀,北齐灭亡。坚守金墉城的北齐洛州刺史独孤永业见大势已去,投降北周。
公元577年,北周统一北方。
北周都城原本在关中。北周宣帝宇文赟即位后,打算迁都洛阳。公元579年,宇文赟行幸洛阳,曾驻跸金墉城,下诏营建洛阳宫室。可惜宇文赟英年早逝,迁都大事尚未落定,便一命归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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